这一刻景云倒也不觉得疼了,她只是很想她爷爷,想那些明亮又温暖的日子,想那些被爱意环绕的时光。
然而另一句话锋利地将回忆刺穿:你以为你们景家还是当年吗?你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啊?醒醒吧!
哗啦——
景云拧开水龙头,冰凉的水冲刷在手心,冷冷的刺痛感让她醒了过来。
嗯,一千零九十五天的第一天。
像是上帝加完锁还觉得不够,非要在锁眼里再抹一团泥巴似的,她刚洗完手,还没来得及擦干,手机就突然叮咚响了一声,她用两根完好的手指将手机夹出来,隔空捏住,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。
——景云,是我。可心检查出来不能生育,我妈说只要你同意婚后不工作,再生两个孩子,她也可以接受你。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,我想你应该还在等我吧。
景云用干净的手背揉了揉眼睛,盯着这条短信来来回回读了三遍,在这样绝望难过的时刻,这种铺天盖地的恶心感像一条黏腻的巨蟒将她缠绕,意外地把绝望绞成碎片,给了她一种恶心过头的释然。
她伸出右手食指,指腹鼓着一颗巨大的水泡,她一颤一颤地在屏幕上点着,十指连心,她回复得慢,只能一个字、一个字地打: